被包養的女人「如果可以,請不要毀了自己!」

被包養的小三過了小馬路就是一片百貨商場。男人想被包養李媚邁著貓步款款地走著,不規則被包養的感覺紗綢裙角在她小腿上像層層細波,被包養的人後來怎麼了?起起伏伏,兩條白玉似的臂抱在胸前。完全是散步的模樣,臉上卻是一片雷電交加。老王說老婆不同意離婚。

那個女人在早餐桌旁听到老王低低地嚅出“離婚”兩個字時,便像松開的彈簧一樣從椅子上跳起來,沖進廚房,出來時手上緊握著一把刀。女人拿刀對著老王,上下揮舞,不過了,散伙,我去死,我死給你看。她總是這樣,不講道理,把孩子都糾合在一起對付我。老王搖著頭摸了一把李媚的乳房,咂巴著嘴。


李媚從鼻子里哼了一聲,轉身抓了鑰匙就沖下了樓。離婚的事最初還是老王自己提出來的,已經說了半年了,胎也墜了一次了,婚還是沒有離成。

百貨商場沒什麼好逛的,商場門口在搞銷售活動,搭了舞台鬧得像唱大戲,李媚便拐進了商場後面的小巷子。

正是午後時分,巷子里的小店大多沒什麼生意,幾個男人坐在五金店門口抽煙,看見李媚過來,眼楮都成了牛皮糖,長長地扯著,死粘住不放,李媚瞪了他們一眼,男人們膽子就更大了,一臉的淫相,噓著口哨。

回去時老王已經走了。幾個沙發靠背亂七八糟躺在地上,一看就知道是被人扔的,也許是那人生了很大的氣,一個靠背居然還扔在了垃圾桶里。

李媚慢慢地在客廳踱著步子,雙臂交叉在胸前,看到那個垃圾桶時,她順勢踢了一腳,靠背和一桶花花綠綠的垃圾像一缸熱帶魚嘩啦啦撒了滿地。她以為老王會在家等她,沒想到他卻連一個半小時的耐心都沒有。她懷疑這個老狐狸現在在外面養了別的情人,他已經半個月沒來浮雲花園了,去年他們剛在一起時,他可是每周都來二三次的。


想到老王的事,李媚就有些心煩,想給小昭發條消息,卻意外地發現手機上有一條未查閱的短信息。平時除了老王,幾乎沒什麼人跟她聯系,她也不怎麼跟別人聯系,老王是從來不發信息的,電話也打得少,一接通,只會懶洋洋地說一句話:老婆,一會兒我過去。信息上顯示的卻是一個陌生號碼,更讓她奇怪的是內容:哥們,晚上八點,老地方酒吧喝酒。

有病。李媚對著手機罵了一句,很明顯是條發錯的信息,她丟開手機,起身去屋里睡覺。李媚有個睡覺的習慣,一個美容顧問告訴她,女人最大的美容秘笈其實是睡覺,李媚跟誰生氣都不敢怠慢她的臉,便強迫自己躺在床上,結果卻只是烙餅般在床上從右邊翻到左邊,幾秒鐘後,又從左邊翻到右邊。烙餅煎得差不多時,手機又響了,居然還是那個號碼:哥們,老地方酒吧,不見不散。看來還是個執迷不悟的陌生人,李媚想了想,決定給這個奇怪的家伙澆一盆冷水:我是個女的,不是哥們。

沒想那頭卻馬上回了一句:有心栽花花不發,無心插柳柳成蔭。

一句沒頭沒尾的話,讓李媚覺得好笑,可以斷定那頭是個男的,有點喜歡拈花惹草,揩點女孩子的便宜。一個無聊的人,李媚順手刪了信息,再“咚”地翻了一個身,繼續睡覺。

醒來時天已經黑了,對面那幢十五層高的樓亮起許多奶白和淡黃的燈光,隱隱的還能聞到淡淡的飯菜香。老王沒來電話,看來,今天他是不會來電話了,這讓李媚心里有些發堵。轉到陽台上時,她忍不住了,主動撥了老王的電話。

電話接通的剎那她听見老王刻意地噓了一聲,好像中午的事情並沒有影響到他,甚至他還有些討好地說,老婆,我在談生意呢。南海賓館的海鮮,可是上個月就給你說了幾次了。李媚有些委屈地說。下周我們去吃香格里拉,那有法式菜。老王說。嗯,法式菜當然要吃,可人家現在還留著中午的肚子呢。李媚故意捏細了嗓子,扭著腰身,最後的尾聲拖得一步三回頭,輕輕裊裊,她知道老王最受不了她撒嬌,他曾說,李媚的嬌撒得能把人骨頭酥成一堆的粉末。果然,在李媚又一步三回頭地走了一程後,老王停了停說,那把這單生意談完就過去。

老狐狸。李媚用力地把手機扔在床上,再沖到鏡子前,換了一套衣服,開始收拾客廳的靠背,還細心地掃了一遍地,噴上了玫瑰空氣清新劑。



李媚想要輛車。去年她生日時老王送了她一把鑰匙,神秘地告訴她這是把值幾十萬的鑰匙,她以為老王在開玩笑,後來才知道是浮雲花園精裝修的樣板房。

這個禮讓李媚興奮得很,以前在公司時,周末她也常去看房,都是些小戶型的樓盤,售樓小姐驕傲得像個公主,不耐煩地解答顧客的問題,然後盯著你,催你交現金。現在,老王卻送了她一套一百多平米的精裝修房子,特別是主臥室,裝修得既溫馨也不失現代感。每次跟老王做愛時,她都要求在主臥室,那樣感覺會好了些。

老王說,老婆,等你今年過生日時我送你一輛跑車,大紅色的。

李媚就特別注意起了報紙上的汽車專版,並且還留心起路上的車,沒事時,她就會下樓去轉轉,看看浮雲花園小區內的車。

挑完青菜,中年婦女又問了問苦瓜,然後提著幾袋菜踅進小巷子,李媚便跟著她朝前走,躡手躡腳,盡量提起高跟鞋,卻還是差一點被半路上的一塊石頭絆倒。這兩天她是怎麼了,竟做些奇怪的事,比昨晚的短信息還要奇怪。

當時她正準備上床睡覺,隨手翻看了一篇雜志上的紀實文章,是一篇叫做“妻子走了,他是兒子”的文章,說的是一個男人,妻子跟著別人去了國外,他卻還在傻傻地等著,任勞任怨地照顧妻子殘疾的岳父。剛看完最後一個字,短信息便進來了。

睡了嗎

李媚恍惚記得是那天那個發錯的號碼,她不知道那個男人是不是又無聊了,這樣的夜晚,人心其實是一滴草葉上的露珠,只一口氣,便能搖搖欲墜。她沒理會。

別忘了睡前喝一杯牛奶,夢會做得好一點。短信息又進來了。

李媚的眉頭皺了皺,近來她確實頻頻做惡夢,來深圳這幾年,她一直斷斷續續做著惡夢,但這一年,她發現自己的夢更多了,一場接一場,有時還像演連續劇,常常她半夜驚醒,瞪著雙眼盯著天花板,再也不敢睡去。頓時,她心里對那個無聊的男人少了一份厭惡。便跟他說起雜志上的事情。

一個男人照顧背叛的妻子的殘疾父親,這個男人真蠢。

沒錯,男人的真愛是愚蠢的。

是報復,他想讓女人內疚一輩子。李媚說,她想對方一定沒听懂她的意思。

你不是當事人。

他們便爭論了起來,發到後來,李媚才發現,自己在做一件愚蠢的事,居然在手機里跟一個陌生人爭論了起來,意識到這一點,她便關了手機,結束了跟那個陌生人的爭論。

而現在,她竟然無聊到跟蹤中年婦女來到了烤餅攤。中年婦女正在烤餅的丈夫看見了她,朝她熱情地招呼,買餅嗎?李媚不好意思地笑笑,他們的女孩坐在店前的路上讀書,一雙黑珍珠似的眼楮水汪汪地打量她。



小昭在電話里耐心地听完了李媚的疑心,打了一個呵欠說,阿媚,老王上次還跟我說呢,要好好對你,只是他老婆是個難纏的人,前年還把老王的一個情婦收拾得再也不敢來深圳了。李媚哼了一聲說,這個老狐狸好不好我心里清楚,他老婆還給我打過電話,叫我不要逼她呢,我當時一听就樂壞了,我逼她什麼了,離了婚她能分一半財產,再說老王有什麼好。小昭就在那頭笑開了,難怪你急著跟老王結婚呢,找個機會帶你看看我的新男朋友吧。

放下電話,李媚覺得還是不舒服,頭重,四肢無力。上午天氣還好好的,剛吃過午飯,天就陰得像飛了一層密不透風的烏鴉,接著風開始喪心病狂地撕扯著一切能撕扯李媚知道他是說著玩,心里竟也微微顫了一下。的衣服脫得光溜溜的,人群就圍了可那些人群也跟著跑了起來,李媚急了,腳下一滑,竟然摔進了敞開的窨井,一個胖胖的男人對著她笑,遞上來一件金縷玉衣,可李媚眼淚直流,哭著哭著她被自己的聲音弄醒了,腿猛地一抽筋,才發現自己好端端地躺在那張超大型的雙人席夢思上,身子很冷,額頭上卻驚出汗。

風不知什麼時候停的,窗外的陽光,把淡黃的窗簾布照成一塊透明的琥珀,大朵大朵的巴西菊也有了立體感,看來今天是個好天氣。李媚的心情卻不好,她想起了夢里的胖男人,媚一听就急了,猛地撲過去,小昭的,她說了要給我發信息的。老王的臉上就浮上了那種笑容,有點居高臨下,有點譏諷,還有點得意。後來李媚就後悔了,她覺得當時自己的反應有些過激了,信息是那個陌生男人發的,只是問她晚上吃了什麼,另外還告訴她他正在跟一幫哥們邊喝酒邊聊天。她撲過去算什麼,此地無銀還是不打自招

直到洗了澡漱了口,李媚的精神還沒振作起來。陽光已經把屋里都鋪滿了,糟糕的是冰箱里除了一瓶過期的酸奶外一無所有,這幾天忘了去超市采購,隻果都找不著一個。

早上的烤餅店生意很好,中年婦女邊樂呵呵地招呼客人邊手腳不停地操作、算賬,接過李媚的錢後,她又利索地往鍋里敲了一個雞蛋。

滋滋的煎炸聲歡快地響了開來。李媚看見她身後的牆上貼了一張自我簡介,是說她希望兼職做鐘點工。李媚對中年婦女說,你要做鐘點工可以到我那兒去試試。



離婚的事,李媚打算暫時不跟老王提了,還有兩個月就是她二十七歲的生日了,過了生日再說也不遲,不提離婚,老王的興致也好了一些。李媚的嬌柔體貼得到了回報,一次他們高高興興地親熱一場後,老王還在床上提到了車的事,他問李媚了解得怎麼樣了,看中了哪一款。李媚噘著嘴皺了皺眉,說自己根本不懂行,要跟了老王去看才知道。可實際上,她已經看中了一款別克轎車,報價要四十多萬。

人的興致一好,話自然也多了。自從陳姨到家里做了鐘點工,老王還偶爾會開開玩笑,他坐在沙發上看電視,兩只腳交叉擱在茶幾上,邊吐煙圈邊說,我老婆漂亮,找了個鐘點工也這麼漂亮。李媚吃不準這話是在夸她呢,還是在夸陳姨,忙著拖地的陳姨倒不好意思地說,老板不要開玩笑,我們這樣的人,還講什麼漂不漂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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